沈舒白听到了。

    尽管谢枝韫的声音很微弱,但沈舒白还是听到了。

    他立刻到她的病床前:“枝枝,我在这里,枝枝。”

    谢枝韫模模糊糊地听见谁的声音,眼皮颤动着,眼前像短路的电视机,一会儿有画面,一会儿没画面。

    在闪过的那一帧画面里,她看到沈舒白通红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张了张嘴,想跟他说,别哭啊,你八岁后就没哭过了,别为我哭啊……

    但她发不出声音,很快就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沈舒白看着她睁开眼,但很快又合上,他心底涌起一股慌乱:“枝枝?枝枝……”

    谢枝韫没有任何反应,就好像刚才的苏醒只是他的幻觉……不,不是幻觉。

    他扭头去看顾岘亭,求问一个结果:“她刚才醒了,你有看到吗?”

    顾岘亭给他非常肯定的答案:“我看到了。她喊了你的名字,还睁开了眼。”

    他一字一句地说,“枝枝醒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半个月了。

    她在他面前,一动不动地躺了半个月了。

    天知道这半个月沈舒白经历了多少次不为人知的崩溃,他甚至考虑过遗嘱怎么写,想过怎么跟他的父母道歉和道别。

    他差点就要跟她一起“走了”。

    沈舒白握紧谢枝韫的手,看她的脸:“那她为什么又昏迷了?”

    “可能是因为太虚弱了。”

    顾岘亭镇定道,“别害怕,她醒了就是醒了,不可能再次陷入植物人状态,等我们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。”

    所有检查做完,顾岘亭告诉他:“枝枝的心率、血氧、血压等情况,都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,不出意外的话,她今晚就可以醒。”

    最后几个字,是沈舒白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。

    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,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顾岘亭说:“谢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