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,韩远正在榻上沉睡,老爹的声音突然传来。

    “该起来练功了。”

    韩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看到老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,只得强打精神爬起来。今天虽要去洛京城,但晨练依旧不能落下。这是老爹定下的规矩,从不曾破例。

    院子里,晨露未干。韩远握着长枪,一招一式地刺出。枪尖在晨光中闪烁着寒芒,虽然动作还不够标准,但比起刚开始时已经进步许多。

    “力道不够!”老爹皱眉,“再来三十下。”

    韩远咬牙坚持,汗水顺着脸颊滑落。接着是劈刀、拉弦,每样三十下。做完这些,他已是大汗淋漓,衣衫几乎湿透。不过比起以前动不动就想趴下的状态,现在倒也能坚持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去洗漱吧。”老爹的语气稍微缓和,“桂娘给你准备了新衣裳。”

    桂娘是秋娘的大女儿,她送来的新衣很是体面——一件白色的缺胯圆领袍衫,配上黑色幞头和皮靴。韩远换上新衣,系上那条黄牛皮黄铜头的腰带,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。镜中人气质焕然一新,只是幞头下那短短的头发,还是让他显得有些特别。

    用过早饭,老爹便让刘勇赶着马车,往洛京城去了。一路上,韩远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,心中不免有些忐忑。这次进城,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拜访。

    薛马鸿的府邸在永安坊,就在西城市集附近,与牛啸天做了邻居。这宅子是当年赵煊赐的,虽不在勋贵云集的东城,但胜在地段繁华。最近薛马鸿升官晋爵,已有资格把大门开在坊外。不过今天他们还是从西门进了坊,再从侧门进府,这是老规矩。

    刚在大厅坐下,就有两个丫鬟上前伺候。一个端来糕点水果,另一个开始煎茶。茶香袅袅,在晨光中氤氲升腾。

    韩远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,却不由得皱起眉头,太甜了。

    “这可是祖传糕点,不多吃点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薛马鸿穿着便服走进大厅,看着韩远的表情,脸上带着几分笑意。

    韩远连忙跪下行礼,额头轻轻叩地。这是晚辈见长辈的顿首礼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薛马鸿挥了挥手,在主位上坐下,“这糕点可是用独家秘方调制的,难得一尝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太喜欢甜食。”韩远如实说道。

    薛马鸿端起茶盏,轻轻抿了一口,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韩远。突然,他放下茶盏,开口道:“婚姻大事,从古至今都是父母做主,媒妁之言,你可明白?”

    韩远心里一沉,果然是为了这事。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,却不知该如何接话。

    “娶妻要娶贤惠的,要能持家的。”薛马鸿继续道,目光炯炯,“更要身体健康,能为韩家开枝散叶。”

    韩远默默听着,心里却在琢磨这话里的意思。茶水的热气在眼前缭绕,让他的思绪也跟着飘忽不定。

    “如今你可是一无所有,只能娶一妻。”薛马鸿的声音沉稳有力,“所以这第一次选择更要慎重。”

    韩远点点头,等着薛马鸿揭晓谜底。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,只有外面传来的鸟鸣声。

    “那姑娘你其实不陌生,她父亲你见过。”薛马鸿放下茶盏,“记得那一百两黄金吗?”